雅道相傳:蘭陵蕭氏家族在南朝齊梁間的儒學傳承
作者:呂文明
來源:《孔子研討》2022年第6期
摘 要:蘭陵蕭氏的發跡得益于劉宋皇室的裙帶關系和軍功,“皇舅房”據此而疾速突起,但沒無形成傑出的家學。“蕭齊房”和“蕭梁房”繼續發展,樹立宋、齊兩朝,為了敏捷晉陞家族文明位置,而全力投進到儒學振興活動中。“蕭齊房”的蕭道成、蕭賾、蕭長懋三代天子和諸王都篤好儒學,家族基礎完成從尚武到崇文的轉型。“蕭梁房”的蕭衍鼎力奉行儒學教導,并融通儒釋道三家,使梁朝的儒學發展達到整個南朝的頂峰。蕭衍之后,蕭統、蕭綱和蕭繹等全力研習儒家經典,家族儒學傳承漸成風氣。經過盡力,蘭陵蕭氏家族的文明修養年夜幅度晉陞,從齊、梁時期開始,蘭陵蕭氏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文明世族,文明上的興盛使家族繁榮一向延續至隋唐。
作者簡介:呂文明,男,1982年生,山東海陽人,教導部人文社科重點研討基地山東師范年夜學齊魯文明研討院院長、二級傳授、博士生導師,國家萬人計劃青年拔尖人才,泰山學者青年專家,重要從事儒學與文藝發展研討。
蘭陵在中國文明史上具有特別位置,此中尤以儒學成績最為凸起。戰國末期,儒學年夜師荀子曾為楚國蘭陵令,并長居此地,講學授徒。西漢前中期,這里出現了數位頗有影響的經學年夜師:傳《魯詩》的王臧、繆生,治《公羊年齡》的褚年夜,治《禮》《年齡》的孟卿等。孟卿傳門生后倉、短期包養疏廣,后倉亦精曉《齊詩》,又傳門生蕭看之,蕭看之因精曉經學而為漢元帝師,并掌管有名的石渠閣會議。蘭陵蕭氏家族在南朝突起為皇族后,將蕭看之列進家族傳承譜系,但從唐代顏師古開始就對此存疑,至今未有定論。蘭陵蕭氏在魏晉見于史籍的第一人是淮陰令蕭整,蕭整之后的家族傳承構成兩條傳承譜系:一為蕭整、蕭鎋、蕭副子、蕭道賜、蕭順之、蕭衍,一為蕭整、蕭俊、蕭樂子、蕭承之、蕭道成。蘭陵蕭氏的突起重要得益于蕭承之、蕭道成和蕭順之、蕭衍的盡力,他們得同宗提攜,依附軍功,在亂世中很快突起,開創齊、宋兩朝。蘭陵蕭氏家族發展速率驚人,但因為家族文明基礎不甚厚重,所以其突起后面臨的最年夜問題就是儒學素養的晉陞。儒學是漢魏時期高門富家文明傳承的重要內容,也是權衡家族門第高下的主要標準。作為從冷門敏捷突起為皇族的蘭陵蕭氏來說,為了敏捷適應皇族的位置和成分,家族成員全力投進到儒學研習中,成為南朝很是有代表性的儒學世族包養心得。
一、晉宋之際蘭陵蕭氏的冷門位置及“皇舅房”的突起
蘭陵蕭氏南下后,家族的儒學風氣并不明顯,這與其家族位置有關。蕭道成自稱“平民素族”,依照周一良、唐長孺的觀點,他實際還算不上素族。素族是相對宗室而言,是有文明的高門士族,而蘭陵蕭氏作為南渡的次等士族,在高門甲族眼中,他們還只是冷門。蕭整之后的三代,在東晉王朝并無影響,家族突起是在蕭承之、蕭道成父子之時。蕭道成曾祖蕭俊為即丘令,祖父蕭樂子為輔國將軍參軍,官職都不高,到其父蕭承之時,得同宗蕭源之提攜,《南齊書·高帝紀》載:“皇考諱承之,字嗣伯。少有弘願,才力過人,宗人丹陽尹摹之、北兗州刺史源之并見知包養網推薦重。”【1】蕭承之最后官至右軍將軍,封晉興縣男,贈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年夜夫。《宋書·蕭思話傳》載:“蕭思話,南蘭陵人,孝懿皇后門生也。父源之字君流,歷中書黃門郎,徐、兗二州刺史,冠軍將軍、南瑯邪太守。永初元年卒,追贈前將軍。”【2】《宋書·孝懿蕭皇后傳》亦載:“孝懿蕭皇后諱文壽,蘭陵蘭陵人也。祖亮字保祚,侍御史。父卓字子略,洮陽令台灣包養網。孝穆后殂,孝天子娉后為繼室,生長沙景霸道憐、臨川烈武霸道規。”【3】蕭文壽是宋武帝劉裕的繼母,又是蕭源之的姐姐、蕭思話的姑母。蕭文壽嫁給劉裕之父劉翹時,劉翹還只是個郡功曹,《宋書·劉懷肅傳》載:“初,高祖產而皇妣殂,孝天子貧薄,無由得乳人,議欲不舉高祖。高祖從母生懷敬,未期,乃斷懷敬乳,而自養高祖。”【4】劉翹家道這般貧冷,蕭文壽居然肯嫁給他作繼室,那其家道也就可想而知。所以,蘭陵蕭氏在東晉并不是高門富家,這樣的家族很難構成傑出的儒學傳統,當然也就很難繁榮興盛。至東晉早期還是冷門,而冷門的位置又晦氣于儒學在家族的傳承和發展。這就是蘭陵蕭氏在東晉一向無法跳出冷門而上升為高門的重要緣由。
蘭陵蕭氏家族的發跡重要依附劉宋皇族的裙帶關系和軍功。蕭源之受劉裕提攜而歷任中書黃門郎、徐、兗二州刺史、冠軍將軍、南瑯邪太守,可是沒有比及劉裕稱帝就離世了,所以真正遭到蕭太后恩澤的是其子蕭思話。《宋書·蕭思話傳》載:“思話年十許歲,未知書,以博誕游遨為事,好騎屋棟,打細腰鼓,侵暴鄰曲,莫不患毒之。”【2】可以看出,蕭思話少年時期的表現與普通布衣後輩并無二致,並且因為父親蕭源之和姑父劉裕的發跡,他還表現出紈绔後輩般的素性頑劣和不學無術。成年后,蕭思話除了依附皇室姻親關系,軍功也很是凸起。宋文帝時期,他在南方平定司馬氏兄弟叛亂,又鎮壓漢中氐族首領楊難當變亂。元嘉二十九年(452),宋文帝再次北伐,蕭思話以徐、兗二州刺史、監四州軍事的成分,負責東路的軍事指揮。孝武帝時期,蕭思話授命為都督徐兗青冀幽五州及豫州梁郡諸軍事、徐州刺史。對于蕭思話平生的功業,史官評價:“思話外戚令看,早見任待,歷十二州,杖節監都督者九焉。所至雖無皎皎清節,亦無穢黷之累。愛才好士,人多歸之。”【5】可以看出,蕭思話在家族獲得晉陞和發展機遇之時,把所有的精神都用在了統兵撻伐上,無暇顧及讀書和學問,所以,“皇舅房”一支沒無形成傑出的學風,于儒學則更無涉獵。
陳寅恪言:“二蕭氏之門第,雖較勝于宋陳帝室,然本為將家,亦非文明顯族,自可以善戰之社會階級視之。”【6】在很是講究門包養網評價第的東晉南朝,將門冷族素來被高門甲族瞧不起。《宋書·蕭惠開傳》載:
初為秘書郎,著作并名包養甜心家年少,惠開意趣與人多分歧,比肩或三年不共語。外祖光祿年夜夫沛郡劉成戒之曰:“汝恩戚家子,當應將迎時俗,緝外內之歡。如汝自業,將無小傷多異,以取全國之疾患邪?”【7】
蕭惠開是蕭思話之子,蕭思話作為皇親國戚、朝廷重臣,其子與高門富家來往還需求警惕謹慎,就是因為家族文明基礎單薄,遭到高門富家歧視。后來隨著家族位置晉陞和“齊梁房”突起為皇族,“皇舅房”也開始從尚武的將門轉變為文明士族。可是,因為蕭源之、蕭思話兩代沒無形成傑出的家學,家族的文明傳承沒無形成風氣,“皇舅房”一支在家族文明內涵的晉陞上一向不如“齊梁房”。
二、“蕭齊房”突起后對于儒學的重視及家族儒學風氣的興起
“齊梁房”雖然分為“蕭齊房”和“蕭梁房”,但他們血緣關系比較近,蕭道成與蕭衍的父親蕭順之是統一高祖的從兄弟,並且,“蕭梁房”的振興重要依附“蕭齊房”,所以,兩個家族的發展軌跡很是接近,家族突起后對于儒學的重視也如出一轍。
在“蕭齊房”中,蕭源之終年在外征戰,并表現出不凡的軍事才幹,遠勝下屬蕭思話。但他沒有蕭思話皇親國戚的位置,所以終其平生一向擔任中級軍官,甚至未能出任刺史執掌處所。可是,蕭源之畢竟為“蕭齊房”的振興拉開了尾聲,其子蕭道成也順利進朝任職。而最為主要的是,蕭道成在少年時期因為家族位置的晉陞而能夠接收傑出的儒學教導,為其日后發展奠基了基礎。《南史·齊本紀》載:“儒生雷次宗立學于雞籠山,帝年十三,就受《禮》及《左氏年齡》。”【8】這是史料記載的魏晉以來蘭陵蕭氏家族第一次有後輩研習儒家經典,這包養ptt對蕭道成及家族發展來說具有很是主要的意義。蕭道成后來能夠殺伐果斷、進退從容,“沉深有大批,寬嚴清儉,喜怒無色”【9】,從一名通俗軍官成長為開包養價格ptt國天子,其少年時期接收的儒學教導是主要原因,這也是他與普通次等士族紛歧樣的處所。
479年,蕭道成在建康稱帝,國號齊,是為齊高帝。蕭道成即位之初即詔年夜儒劉進華林園“問以政道”,《南史》載:
答曰:“政在《孝經》。宋氏所以亡,陛下所以得之是也。”帝咨嗟曰:“儒者之言,可寶萬世。”又謂曰:“吾應天反動,物議以為何如?”曰:“陛下戒前軌之掉,加之以寬厚,雖危可安;若循其覆轍,雖安必危。”【10】
蕭道成后來又數次召見劉,欲用其為中書郎,劉堅辭不受。建元三年(481),蕭道成請劉為第五子武陵王蕭曄講授《五經》。可以看出,蕭道成對這位年夜儒很是重視。可是,蕭道成即位之初面對的是劉宋王朝留下的殘局,尚無暇顧及儒學教導。蕭道成第二子豫章文獻王蕭嶷在這一問題上走在了前列,他于建元二年(480)在荊州南蠻園東南開館立學,“置生三十人,取舊族父祖位正佐臺郎年二十五以下十五以上補之。置儒林參軍一人,文學祭酒一人,勸學從事二人。行釋菜禮”【11】。而朝廷則直到建元四年(482)才頒詔開國子學:
夫膠庠之典,彝倫包養網評價攸先,所以招振才端,啟發性緒,弘字黎氓,納之軌義,是故五禮之跡可傳,六樂之容不泯。朕自膺歷受圖,志闡經訓,且有司群僚,奏議咸集,蓋以戎車時警,文教未宣,思樂泮宮,永言多慨。今關燧無虞,時和歲稔,遠邇同風,華夷慕義。便可式遵前準,建築敩學,精選儒官,廣延國胄。【12】
關于國子學的學習內容,《南齊書·陸澄傳》載:“時國學置鄭王《易》,杜服《年齡》,何氏《公羊》,麋氏《穀梁》,鄭玄《孝經》。”【13】關于招生規模和條件,《南齊書·禮志》載:
建元四年正月,詔立國學,置學生百五十人。其有位樂進者五十人。生年十五以上,二十以還,取王公已下至三將、著作郎、廷尉正、太子舍人、領護諸府司馬諮議經除敕者、諸州別駕治中等、見居官及罷散者子孫。悉取家往都二千里為限。【14】
這樣的招生規模持續時間并不長,蕭道成往世后很快便廢止,但從中能夠看出立刻得全國的蕭道成對于儒學的高度重視,正如史官所評:“皇帝少為諸生,端拱以思儒業,載戢干戈,遽詔庠序。”【15】蕭道成對于儒學振興確實有必定的設法,惋惜的是他稱帝四年便病逝,臨終前感嘆:“使我治全國十年,當使黃金與土同價。”【12】
蕭道成為帝時間雖短,但他為蘭陵蕭氏家族的儒學振興開了一個好頭。蕭道成往世后,長子蕭賾繼位,是為齊武帝,改元永明。蕭賾在位期間勵精圖治,獎勵農桑,倡導節儉,關心蒼生疾苦,江南出現了政治清明、國泰平易近安的“永明之治”。蕭賾繼承父親遺志,對于儒學給予了極年夜關注。永明三年(485)春,下詔:
《年齡國語》云:“生平易近之有學,猶樹木之有枝葉。”果行育德,咸必由茲。在昔開運,光宅華夏,方弘典謨,克隆教思,命彼有司,崇建庠塾。甫就經始,仍離屯故,仰瞻徽猷,歲月彌遠。今遐邇一體,車軌同文,宜高選學官,廣延胄子。【16】
他詔令全國廣建學校,并以諳熟禮法朝儀的瑯琊王儉為國子祭酒:“儉弱年便留心《三禮》,尤善《年齡》,發言吐論,冒昧必于孔教,由是衣冠翕然,并尚經學,孔教于此年夜興。”17王儉既是高門甲族瑯琊王氏後輩,同時又是儒學年夜師,有這樣的人物統領儒學研習,蕭齊王朝的儒學發展當即呈現出新氣象。同時,蕭賾又親自到國子學視察,對國子學博士進行獎勵,“國子講《孝經》,車駕幸學,賜國子祭酒、博士、助教絹各有差”【18】。經過他的盡力,蕭齊王朝的儒學影響逐漸擴年夜,在南朝第一次出現了儒學興盛的局勢。
南齊政權歷7帝23年,永明之治11年,加上齊高帝蕭道成建元4年,剩下的五代天子共計8年。齊武帝蕭賾之后,蕭齊政權進進爭權奪利的混亂局勢,全國的儒學教導遭到必定水平影包養管道響,可是,蕭氏皇族因為父祖的傳承已經構成自覺研習儒學的風氣。在蕭賾的影響包養一個月下,長子包養網車馬費蕭長懋愛好儒學,他于建元四年(482)被立為皇太子。《南包養妹齊書·文惠太子傳》載:
初,太祖好《左氏年齡》,太子承旨諷誦,以為口實。既正位東儲,善揚名尚,禮接文士,畜養武人,皆親近包養一個月擺佈,布在省闥。永明三年,于崇正殿講《孝經》,少傅王儉以擿句,令太子仆周颙撰為義疏。【19】
可以看出,蕭長懋自幼便接收了傑出的儒學教導,并對其思惟言行產生了主要影響。后來蕭長懋又臨國子學,策試諸生,并與王儉討論儒家禮儀,二人圍繞《儀禮》《尚書》《易經》《孝經》等展開劇烈討論。以王儉儒學年夜師的成分,蕭長懋竟能與其進行長篇討論,可見其經學功底極為深摯,《南齊書》評曰:“太子以長年臨學,亦前代未有也”【19】。以蕭長懋的性情和才學,借使倘使能繼位為帝,一定能在父親蕭賾的基礎上進一個步驟推動儒學發展,延續“永明之治”的局勢。惋惜天不假年,他沒有比及即位為帝便英年早逝,這也是蕭齊政權出現混亂的主要拐點。
齊高帝蕭道成有十九子,除早亡四子和出繼的衡陽王外,另有十四子。除了太子即后來的齊武帝蕭賾以台灣包養外,十四子于儒學建樹未幾,在《南齊書》中只要豫章文獻王蕭嶷、臨川獻王蕭映和武陵昭王蕭曄三人有所涉獵。《南齊書·豫章文獻王傳》載:“寬仁弘雅,有年夜成之量,太祖特鐘愛焉。起身為太學博士、長城令,進為尚書左平易近郎、錢唐令。”【20】蕭嶷為人寬仁弘雅和起身為太學博士的經歷都可以說明,他的儒學功底比較扎實,所以,在蕭道成稱帝后,他才幹在荊、湘二州刺史任上開館立學,開蕭齊儒學教導之先河。蕭賾為太子時曾因處事晦氣而惹怒蕭道成,乃至于產生廢太子而另立蕭嶷的設法。但蕭賾繼位后,“而嶷事世祖恭悌盡禮,未嘗違忤顏色,故世祖友愛亦深”20。蕭嶷為人寬厚仁和,雅量高致,深得人心,《南齊書》載:“嶷性泛愛,不樂聞人過掉,擺佈有投書相告,置靴中,竟不視,取火焚之。齋庫掉火,燒荊州還資,評直三千余萬,主局各杖數十罷了。”【20】史官將他比作周公:“豫章宰相之器,誠有無邪,因心無矯,率由遠度,故能光贊二祖,內和九族,實同周氏之初,周公以來,則未知所匹也。”【20】蕭嶷雖然沒有留下儒學論著,包養管道但他的處事風格和開闊胸襟,讓人感觸感染到一派儒者風范,所以,《南齊書》在高帝十二子外單獨為其列傳,應是史家對其操行和風度的激賞。
臨川獻王蕭映與儒學相關的事跡較少,只在《文惠太子傳》中有他參與太子蕭長懋與年夜儒王儉討論儒家禮儀的記載:“先舉必敬,以明年夜體,尊卑事數,備列后章,亦當不以總略而礙。”【19】雖只要一句,但其雅量和氣度可見一斑。蕭曄于建元三年(481)出任持節、都督會稽東陽新安永嘉臨海五郡軍事、會稽太守時,高帝曾專門請年夜儒劉瓛到會稽為其講《五經》。
齊武帝蕭賾有二十三子,四子早亡,永陽王包養網站蕭子珉出繼衡陽王。剩余諸子中,除太子蕭長懋以外,另有竟陵王蕭子良和晉安王蕭子懋精曉儒學。竟陵王蕭子良是蘭陵蕭氏家族在南朝突起后出現的文明奇才,他精曉經學、史學、黃老、佛學等,愛才慕士,《南齊書》本傳稱其“敦義愛古”【21】,“少有清尚,禮才好士”【21】,在他身邊湊集了一大量有才學的文士,此中最有名的有蕭衍、沈約、謝朓、王融、蕭琛、范云、任昉、陸倕等八人,文學史上稱為“竟陵八友”。這些文人湊集在他的身邊,對于經學、文學、藝術、佛法等皆有探討、撰述,《南齊書》載:“移居雞籠山邸,集學士抄《五經》、百家,依《皇覽》例為《四部要略》千卷。招致名僧,講語佛法,造經唄新聲,道俗之盛,江左未有也。”【21】晉安王蕭子懋熱衷儒學,曾向齊武帝求好書,齊武帝賜給他西晉杜預親手刪定的《左傳》及《古今善言》。他曾“撰《年齡例苑》三十卷奏之,世祖嘉之,敕付秘閣”22。應該說,在蕭齊皇室諸子中,于儒學最有理論建樹的是蕭子懋。
可以看出,蘭陵蕭氏家族的儒學發展得益于蕭齊政權的樹立。作為皇族,儒學興起,除了使家族位置敏捷進步,最主要的是家族後輩的文明修養獲得年夜幅度晉陞,他們逐漸告別過往軍功將門紈绔後輩的抽像,開始與其他高門甲族站到統一起跑線上。這是蘭陵蕭氏家族發生丕變的主要表現。成為皇族還只是家族發展進進高門行列的開始,對于家族性質的最基礎性改變重要依附儒學對于家族風氣的改良。可是,蕭道成建國不易,蕭齊政權持續時間又短,所以,剛剛振興起來的家族儒學風氣隨著蕭齊政權末期的混亂而再次趨于低谷。總體來說,“蕭齊房”的儒學修養沒有徹底樹立起來,可是家族已經基礎完成了從尚武到崇文的轉型,一個新的文明家族在南朝突起了。
三、“蕭梁房”對于儒學發展的包養犯法嗎推動和家族儒學風氣的構成
南朝的輝煌出現在蕭衍樹立的梁朝,蕭衍也是南朝帝王中最有才學的人物,就是將其放到整個中國歷史文明長河中,其才學也屈指可數,明代王世貞言:
自三代而后,人主文章之美,無過于漢武帝、魏文帝者,其次則漢文、宣、光武、明、肅、魏高貴鄉公、晉簡文、劉宋文帝、孝武、明帝、元魏孝文、孝靜、梁武、簡文、元帝、……凡二十九主。而著作之盛,則無如蕭梁父子。【23】
蕭衍的才學養成得益于“蕭齊房”的突起和父親蕭順之對于家族晉陞的盡力。蕭順之是蕭道成的族弟,在“蕭梁房”中是第一個位居刺史并封侯的人,他的發展為蕭衍在政治和文明上的突起奠基了基礎。正如曹道衡所言:“因為在此以前,蕭鎋的子孫們官階甚低,我們很難設想他們能像蕭衍那樣收支蕭子良的西邸,和王融、謝眺這樣高門看族的人士為友。也正因為蕭順之的關系,才使梁武帝之兄在永明末就做到梁、南秦二州刺史,幾多把握了一部門兵權。假如不是靠乃父之余蔭,梁武帝也很難在三十幾歲就到襄陽掌管當時的精兵,以為奪取帝位做準備。”【24】蕭衍在獲得權力之后又恰逢蕭齊政權出現混亂,所以輕松地代替蕭齊政權。
皮錫瑞在《經學歷史》中說:“案南朝以文學自矜,而不重經術;宋、齊及陳,皆無足觀。惟梁武起自諸生,知崇經術;崔、嚴、何、伏之徒,前后并見升寵,四方學者靡然向風;斯蓋崇儒之效。”【25】皮錫瑞的這段評價捉住了蕭梁政權推重儒學的關鍵,即蕭衍起自諸生。傑出的家庭環境使蕭衍在青少年時期就接收了傑出的儒學教導,他在《會三教詩》中自稱“少時學周孔,弱冠窮六經”【26】,可以看出,他青少年時期接收了儒家經典的陶冶。蕭齊政權樹立時,蕭衍已15歲,蕭道成建元四年(482)曾詔令朝中年夜臣後輩15歲以上可進國子學學習,在這種氛圍中,聰穎聰明且富有進取心的蕭衍遭到影響。《梁書·武帝紀》載:“少而篤學,洞達儒玄。雖萬機多務,猶卷不輟手。”【27】蕭衍自少年時期便養成了傑出的讀書習慣,對于儒家經典天然爛熟于心。蕭衍不僅醉心儒術,其行為舉止也頗有儒者風范。他為人至孝,對于怙恃雙親的往世異常悲哀,《梁書·武帝紀》載:
高祖生知淳孝。年六歲,獻皇太后崩,水漿不進口三日,嗚咽哀苦,有過成人,內外親黨,咸加敬異。及丁文天子憂,時為齊隨王諮議,隨府在荊鎮,仿佛奉聞,便投劾星馳,不復寢食,倍道就路,憤風驚浪,不暫結束。高祖描述本壯,及還至京都,銷毀骨立,親表士友,不復識焉。看宅奉諱,氣絕久之,每哭輒歐血數升。服內不復嘗米,惟資年夜麥,日止二溢。拜掃山陵,涕淚所灑,松草變色。及居帝位,即于鐘山造年夜愛敬寺,青溪邊造智度寺,又于臺內立至敬等殿。又立七廟堂,月中再過,設凈饌。每至展拜,恒涕泗滂沲,哀動擺佈。【27】
漢末以來,儒學陵夷,玄學興盛,對于士人思惟有宏大影響和改變,他們已經將儒家的忠孝仁義拋諸腦后,而表現出無拘無束、放浪形骸的一面。在這樣的環境中,蕭衍還能有這般孝順的舉止,可以看出儒家思惟對其影響至深。
蕭衍出仕之初即為衛將軍王儉東閣祭酒,遭到王儉賞識。王儉是當世年夜儒,精曉經學,諳熟朝儀,被李延壽稱為“所謂衣冠禮樂盡在是矣”【28】。與王儉相識相知,時年二十歲的蕭衍遭到很年夜影響。隨后不久,他又與眾文士湊集到竟陵王蕭子良的西邸,成為“竟陵八友”之一。蕭衍在蕭子良幕府四年,與諸文士傾心交通,他們中不乏儒學名流,蕭衍潛移默化,深受影響。蕭衍青年時期一出仕就碰到了儒學年夜師王儉和身邊儒士眾多的年夜文豪蕭子良,這不克不及不說是一種幸運。借使倘使蕭衍出仕之初碰到的是東征西討的武將,則其盡力的標的目的能夠就轉向了武功的一面,他也就能夠荒廢了儒學和文才,這般,南朝的歷史則能夠被改寫。
一種社會風氣的興起往往是因為關鍵人物的推動,特別是帝王,對于社會風氣的興起具有主要的引導感化。包養dcard蕭衍青少年時期接收的傑出儒學教導,使他在稱帝以后能夠把個人對于儒家經典的懂得用于治國理政,并鼎力奉行儒學教導,所以,在他統治時期,儒學發展達到整個南朝的頂峰,是魏晉以來南邊之最盛。清代焦循《國史儒林文苑傳議》言:“是故正始以后,人尚清談,迄晉南渡,經學盛于南方。年夜江以南,自宋及齊,遂不克不及為儒林立傳。梁天監中,漸尚儒風,于是《梁書》有《儒林傳》,《陳書》嗣包養網dcard之,仍梁所遺也。”【29】后人撰述的南朝四史中,唯《梁書》有《儒林傳》,正與梁武帝蕭衍的積極作為有關。
蕭衍即位以后,便當即把儒學推廣與其統治政策聯系起來。天監四年(505),蕭衍下詔:“二漢登賢,難道經術,謹記雅道,名立行成。魏、晉浮蕩,孔教淪歇,風節罔樹,抑此之由。朕日昃罷朝,思聞俊異,收士得人,實惟酬獎。可置《五經》博士各一人,廣開館宇,招內后進。”【30】《陳書·儒林傳》亦載:“梁武帝開五館,建國學,總以《五經》傳授,經各置助教云。”【31】蕭衍對于儒學的陵夷頗有感歎,是以而置五經博士,將平原明山賓、吳興沈峻、建平嚴植之、會稽賀蒨補為博士,各主一館。在他的鼎力倡導下,國家對于進館的學生給予經濟和政治上的支撐,不僅負責他們的飲食住宿,並且對有建樹之人給予官職,頗似東漢早期的鴻都門學。天監四年正月,蕭衍下詔:“今九流常選,年未三十,欠亨一經,不得解褐。如有才同甘、顏,勿限年次。”【32】天監八年(509)蒲月又下詔:
學以從政,殷勤往哲,祿在包養sd此中,抑亦前事。朕思闡治綱,每敦儒術,軾閭辟館,冒昧以之。故負袟成風,甲科間出,方當置諸周行,飾以青紫。其有能通一經、始末無倦者,策實之后,選可量加敘錄。雖復牛監羊肆,冷品后門,并隨才試吏,勿有遺隔。【32】
這樣的政策使得儒學風氣年夜為興盛,“十數年間,懷經負笈者云會京師”【30】。此外,蕭衍還選遣學生到會稽云門山,拜年夜儒廬江何胤為師,研習經學。史載何胤儒學著作極為豐富,“注《百法論》《十二門論》各一卷,注《周易》十卷,《毛詩總集》六卷,《毛詩隱義》十卷,《禮記隱義》二十卷,《禮答問》五十五卷”【33】。除了在中心樹立國學,他還分遣博士祭酒到州郡立學,將儒學推廣到全國,樹立起完全的儒學教導體系。天監七年(508),又詔曰:
建國君平易近,立教為首,砥身礪行,由乎經術。朕肇基明命,光宅區宇,雖耕作雅業,傍闡藝文,而成器未廣,志本猶闕,非以镕范貴游,納諸軌度,思欲式敦讓齒,自家刑國。今聲訓所漸,戎夏同風,宜年夜啟庠斅,博延胄子,務彼十倫,弘此三德,使陶鈞遠被,微言載表。【30】
蕭衍在全國掀起儒學教導的熱潮之后,又把留意力投向蕭氏皇族,不斷催促他們研習儒家經典,“于是皇太子、皇子、宗室、貴爵始就業焉”【30】。為了進步皇室後輩學習的積極性,蕭衍親自祭奠孔子,并專門宴請他們,還給予物質獎勵。在他的鼓勵和推動下,梁朝在全國范圍內構成了研習儒學的熱潮。
蕭衍不僅努力于奉行儒學教導,並且親自講經,闡釋儒家經典。他平生儒學著作頗多,《梁書·武帝紀》載:
造《制旨孝經義》《周易講疏》,及六十四卦、二《系》《白話》《序卦》等義,《樂社義》《毛詩答問》《年齡答問》《尚書年夜義》《中庸講疏》《孔子正言》《老子講疏》,凡二百余卷,并正先儒之迷,開古圣之旨。貴爵朝臣皆奉表質疑,高祖皆為解釋。【34】
包養ptt蕭衍對于儒家經典幾乎無所欠亨,儼然一派儒學年夜師的風范。他對于儒家經典的闡發使他在后來接收道家和佛家思惟的時候,能比較順利地將三家思惟融為一體。《隋書·經籍志》載:“然武帝弱年功德,先受道法,及即位,猶自上章,朝士受道者眾。三吳及邊海之際,信之逾甚。”【35】當時正處在釋教中國化的進程中,對于釋教的崇奉在全社會構成一種風氣,所以他很快又開始接收釋教思惟,天監三年(504),“乃舍道歸佛,由是年夜興佛法”【36】。于是,在蕭衍的思惟中開始出現三教融會的雛形。這樣的思惟融會重要是圍繞維護其統治位置而包養金額進行,并在當時成為一種社會風氣。蕭衍在《會三教詩》中對本身的定位是:少時學周孔,中復觀道書,暮年開釋卷。所以,學界將其歸為三教合一的典範代表。自漢末儒學式微以來,道家思惟從頭突起,佛家思惟開始在全國傳播,儒、釋、道三教思惟的融會已經勢不成擋。可是,三教思惟也有沖突,特別是圍繞政治統治,它們之間的沖突是無法調解的,所以,儒釋道三教的融會一向沒有實質性進展。帝王的特別成分是蕭衍能推動三教合一進程的關鍵,再加上他天資聰慧,“少而篤學,洞達儒玄,……兼篤信處死,尤長釋典”【34】,所以,三教融會的思惟伴隨其政治統治的日漸穩固而穩步推進。任繼愈對此有所評價:
梁武帝深知儒家綱常名教對于鞏固封建君權的主要,是以“尊敬儒術”(《梁書·儒林傳·何佟之傳》),倡導忠君孝親;同時宣布釋教為“邪道”,在宗教崇奉領域把它置于比儒、道更高的位置,甚至四次舍身梵剎“為奴”,又以“天子菩薩”自居,借以喚起廣年夜釋教信徒對本身的宗教虔誠情感,收到儒、道所起不到的感化。【37】
可以看出,蕭衍在堅持儒家思惟統治位置的同時,又用釋教思惟來達到他統治全國的目標。蕭衍第七子蕭繹在《金樓子·立言》中有云:“余以孫、武為營壘,包養網推薦以周、孔為冠帶,以老、莊為歡宴,以權實為稻糧,以卜筮為神明,以政治為手足,一圍之木持千鈞,五寸之楗制開闔,總之者明也。”【38】這可以看作是他對父親蕭衍奉行三教合一思惟的總結和升華,在蕭繹這里,融會的思惟成分更多包養金額了,各種思惟融會貫包養一個月價錢通,達到了年夜通和圓融的境界。梁武帝蕭衍在暮年對儒學的理論貢獻重要表現為援佛進儒,他將佛學的佛性融進儒學的心性之中,最終達到治國平全國的政管理想。
對于蕭衍的儒學貢獻,史官給予了極高的評價。李延壽在《南史·梁本紀》中評曰:“及據圖箓,多歷歲年,制造禮樂,敦崇儒雅,自江左以來,年逾二百,文物之盛,獨美于茲。”【39】姚思廉在《梁書·武帝紀》中評曰:“興文學,修郊祀,治五禮,定六律,四聰既達,萬機斯理,治定功成,遠安邇肅。”【34】《梁書·孝行》亦載:“高祖創業開基,飭躬化俗,澆弊之風以革,孝治之術斯著。”【40】就連政治對手北齊天子高歡都對其贊賞有加:“江東復有吳翁蕭衍,專事衣冠禮樂,華夏士年夜夫看之以為正朔地點。”【41】
蕭衍之后,第三子蕭綱繼位為帝,是為簡文帝。簡文帝在位只要兩年,並且是在侯景之亂后被擁立的傀儡天子,所以幾乎沒有作為。可是因梁武帝在位時間較長,蕭綱做了18年太子,這是其研習儒家經典進步修養的主要時期。蕭綱“博綜儒書,善言玄理”【42】,儒玄兼修,其繼昭明太子蕭統為皇太子時,朝廷下詔:“晉安王綱,文義生知,貢獻天然,威惠外宣,德性內敏,群后歸美,率土宅心。可立為皇太子。”【42】朝廷對其德性、文采等都給予了高度評價,可以看出儒家思惟對其產生的深入影響。在蕭綱身邊也構成了一個龐年夜的文人集團,這些文人聚在一路除了討論文學創作,也談儒論玄,構成一種傑出的風氣。蕭綱在其父融會三教并開啟談玄之風的基礎上,進一個步驟推動了談玄的潮水,《顏氏家訓·勉學篇》載:“洎于梁世,茲風復闡,《莊》、《老》、《周易》,總謂‘三玄’。武皇、簡文,躬自講論。”【43】這種風氣對“蕭梁房”產生了主要影響,蕭綱的太子蕭年夜器在臨刑前仍講《老子》;西魏年夜兵壓境、江陵勢如累卵之際,梁元帝蕭繹亦頻講《老子》,百官戎服而聽。蕭綱愛好廣泛,著作亦極為豐富,其著作的儒家經典有《禮年夜義》二十卷。
公元552年11月,蕭衍第七子蕭繹在江陵繼位,是為梁元帝。蕭繹自幼聰穎,愛好讀書,五歲時父親問其讀何書,他答覆讀《曲禮》,並且能夠流暢背誦。17歲時,蕭衍讓賀革為其講《三禮》。蕭繹博學多才,《梁書·元帝本記》稱贊他:“既長好學,博總群書,下筆成章,出言為論,才辯敏速,冠絕一時。”【44】但他即位后面臨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國家,兄弟之間又不斷爭權奪利,所以最終被西魏攻破江陵,降服佩服后又被虐殺。他平生著作頗多,如《孝德傳》《奸臣傳》《注漢書》《周易講疏》《老子講疏》《全德志》《江州記》《職貢圖》等,此中不乏儒學高文,被后世史家評價為“口誦《六經》,心通百氏,有仲尼之學,有公旦之才。”【45】
昭明太子蕭統雖然沒有比及繼位為帝便英年早逝,可是,他對蘭陵蕭氏家族文明的晉陞卻有主要的推動意義。蕭統在文明上對蕭梁政權的影響正可與陳思包養犯法嗎王曹植對曹魏的影響相提并論,趙翼《廿二史札記》云:“創業之君,兼擅才學,曹魏父子,固已曠絕百代,其次則齊、梁二朝,亦不成及也。……至蕭梁父子間,尤為獨擅千古。”【46】蕭統是南朝文明和學術的奇跡,他不僅掌管編纂了垂馨千祀的《昭明文選》,並且為蘭陵蕭氏家族樹立了崇文的典范。蕭統自幼遭到傑出的儒學教導,《梁書》本傳載:“太子生而聰睿,三歲受《孝經》《論語》,五歲遍讀《五經》,悉能諷誦。……八年玄月,于壽安殿講《孝經》,盡通年夜義。講畢,親臨釋奠于國學。”【47】蕭統很是孝順,母親生病時,“旦夕侍疾,衣不解帶”【47】,母親往世后,悲哀欲絕,米水不進,后來在梁武帝幾次下詔勸誡下,才勉強進食,“雖屢奉敕勸逼,日止一溢,不嘗菜果之味。體素壯,腰帶十圍,至是減削過半。每進朝,士庶見者莫不下泣。”【47】他后來生病,生怕父親牽掛憂心,便堅持親自寫書啟,病情好轉后也禁絕身邊人告訴父親,其仁孝竟至于斯。所以,他往世時,蕭衍極其悲傷,駕幸東宮,“臨哭盡哀”【48】。蕭統為人寬厚仁和,有識之士紛紛投靠,“恒自討論篇籍,或與學士商議古今;閑則繼以文章著作,率以為常。于時東宮有書幾三萬卷,名才并集,文學之盛,晉、宋以來未之有也。”【48】
“蕭梁房”在成績帝王基業之后,國祚延續55年,為南朝四朝中綿延時間最長者。雖然梁武帝暮年昏聵,寵信奸佞,引發侯景之亂,可是梁朝還是南朝最為富庶和承平的時代,這與蕭衍父子愛崇儒學有直接關系。雖然這一時期的崇儒不克不及與漢代相提并論,並且崇儒中也有佛學和道學參與,可是,漢末以來儒學陵夷的局勢到此時開始出現最基礎性改變,儒學自此以后進進新的發展包養條件階段。儒學的這種興盛又與蘭陵蕭氏家族的整體發展聯系在一路,可以這樣說,蘭陵蕭氏家族的文明振興也只要到了蕭衍父子的時代,才算進進高速發展的時期。作為后起的士族,蕭氏家族的振興與其他經學舊族分歧,家族的文明積累還遠遠不夠,也只要成為帝王,其家族文明才幹在短暫的時間內敏捷提振起來。可是,因為家族文明基礎不深,又處在亂世飄萍中,所以,雖然樹立了齊、梁兩個王朝,但持續時間都不長,更因家族文明的滲透和影響還沒有教化到整個家族,家族後輩在國家危難之時,考慮更多的還是個人好處,是以,齊、梁兩朝之末,家族後輩相互攻伐,僥幸獲得政權之人又對其他同長子弟進行血腥殺戮,這充足裸露出儒家思惟對于蘭陵蕭氏家族的影響和教化還不夠深入,家族後輩還缺乏以撐起一個有性命力並且強年夜的國家,所以王朝命運很是短暫。
可是,從齊、梁兩朝開始,蘭陵蕭氏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文明世家。儒學傳承使這個以皇室裙帶關系和軍功起身的家族,終于洗往武人的粗鄙,而展現出文人的文雅,他們是以而不再為世家富家所鄙薄,成為過江僑姓四大師之一。至隋唐時,蕭氏家族仍然堅持了很高的社會位置,家族後輩文采斐然,名人輩出,在唐朝拜相者多達十人,蕭巋一支更是有八人進相,被稱為“八葉宰相”。故歐陽修、宋祁盛贊蘭陵蕭氏:“名德相看,與唐盛衰。世家之盛,古未有也。”【49】李慈銘在《越縵堂讀書記》中也評價:“唐之世家,自以鄭氏及河東裴氏、京兆韋氏、趙郡李氏、蘭陵蕭氏,博陵崔氏,六族為最。”【50】蘭陵蕭氏也由此而成為中國文明史上的名門看族,享譽千載,影響深遠。
注釋
1《南齊書》卷一《高帝紀上》,北京:中華書局,1972年,第2頁。
2 《宋書》卷七十八《蕭思話傳》,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第2011,2011頁。
3《宋書》卷四十一《孝懿蕭皇后傳》,第1280頁。
4《宋書》卷四十七《劉懷肅傳》,第1404頁。
5 《南史》卷十八《蕭思話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496頁。
6陳寅恪:《魏書司馬睿傳江東平易近族條釋證及推論》,《金明館叢稿初編》,上海:上海古籍出書社,1980年,第95頁。
7《宋書》卷八十七《蕭惠開傳》,第2199頁。
8《南史》卷四《齊本紀上》,第97頁。
9《南齊書》卷二《高帝紀下》,第38頁。
10 《南史》卷五十《劉瓛傳》,第1236頁。
11 《南史》卷四十二包養網比較《豫章文獻王傳》,第1061頁。
12《南齊書》卷二《高帝紀下》,第37-38,39頁。
13《南齊書》卷三十九《陸澄傳》,第683頁。
14《南齊書》卷九《禮志一上》,第143頁。
15 《南齊書》卷三十九《劉瓛弟璡陸澄列傳》,第687頁。
16 《南齊書》卷三《武帝紀》,第49-50頁。
17 《南史》卷二十二《王儉傳》,第595頁。
18 《南齊書》卷三《武帝紀》,第52頁。
19 《南齊書》卷二十一《文惠太子傳》,第399,400,400頁。
20 《南齊書》卷二十二《豫章文獻王包養軟體傳》,第405,409,418,420頁。
21 《南齊書》卷四十《竟陵文宣王傳》,第693,694,698頁。
22 《南齊書》卷四十《晉安王傳》,第708頁。
23 (明)王世貞撰,羅仲鼎校注:《藝苑卮言校注》,濟南:齊魯書社,1992年,第365頁。
24 曹道衡:《蘭陵蕭氏與南朝文學》,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74頁。
25 (清)皮錫瑞著,周予同注釋:《經學歷史》,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179頁。
26 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1531頁。
27 《梁書》卷三《武帝紀下》,北京:中華書局,1973年,第96,95-96頁。
28《南史》卷二十二《王儉傳》,第612頁。
29 (清)焦循著,陳居淵主編,徐宇宏、駱紅爾校點:《雕菰樓文學七種》,南京:鳳凰出書社,2018年,第272頁。
30 《梁書》卷四十八《儒林傳》,第662,662,662,662頁。
31《陳書》卷三十三《儒林傳》,北京:中華書局,1973年,第433頁。
32《梁書》卷二《武帝紀中》,第41,49頁。
33《梁書》卷五十一《處士傳》,第739頁。
34 《梁書》卷三《武帝紀下》,第96,96,97頁。
35《隋書》卷三十五《經籍志四》,北京:中華書局,1973年,第1093頁。
36 俞紹初:《昭明太子蕭統年譜》,《鄭州年夜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年第2期。
37 任繼愈:《中國釋教史》(第三卷),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書社,1988年,第17-18頁。
38(南朝·梁)蕭繹撰,許逸平易近校箋:《金樓子校箋》,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854頁。
39《南史》卷七《武帝紀中》,第225-226頁。
40《梁書》卷四十七《孝行列傳》,第647頁。
41《資治通鑒》卷一百五十七《梁紀十三》,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4881頁。
42《梁書》卷四《簡文帝紀》,北京:中華書局,1973年,第109,104頁。
43(北齊)顏之推撰,王利器集解:《顏包養網心得氏家訓集解》,上海:上海古籍出書社,1980年,第179頁。
44《梁書》卷五《元帝紀》,第135頁。
45《梁書》卷六《敬帝紀》,第152頁。
46(清)趙翼著,王樹平易近校證:《廿二史札記校證》(訂補本),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245-246頁。
47《梁書》卷八《昭明太子傳》,第165,167,167頁。
48《梁書》卷八《昭明太子傳》,第169,167頁。
48 《新唐書》卷一百一《蕭瑀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3963頁。
50(清)李慈銘:《越縵堂讀書記》,上海:上海書店,2015年,第3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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